第五章 辛子月的准备

　　低头的行人被冷风封住了话语，灰色的颗粒带来的是工业的气息；车水马龙的寂静，熙熙攘攘的孤寂。

　　“滴，学生卡。”辛子月坐到了公交车的后排搓了搓手。

　　坐在公交车的后排可以看到很多东西，比如……很多人，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漫不经心。世界末日来临前最后三天，这些人都是怎么渡过的呢？为了上司的一个好印象而拘谨忙碌，还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满腹怨怼？

　　七十二小时之后，灾厄降临。向往自由的人将不再有任何一道枷锁，包括良知与伦理；呼喊公平的人将见证平等的死亡，无论刍狗与公侯；相信正义的人……将面临考验，从意志到本心。

　　辛子月知道，大多数人都会死，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末世里没有“功德”那套说法，世道遵循的只有“因果”。辛子月知道，自己不可能普度众生，她所能做的只有救赎自己。

　　得到母亲的有限支持后，辛子月获得了母亲所在公司的一个空闲服务器和两个小仓库的使用权，这里已经停放好了她想要的ＫＩＮＧ－Ｓ５，这辆车据辛子月的估计能在末世中坚持至少五天，这已经是她所能选取的极限了，更高端的车想要提车至少要等一个月，而且在油耗等方面还不如这款低端ＳＵＶ。

　　在武器方面，辛子月选择的是户外生存刀，虽然名头听起来很民用，但实际上这十把刃长在15厘米以上的“户外用品”已经属于管制范围之内，规避方式就是销售样品的刃长全部在10厘米之下，想要违禁那就需要与卖家进行特别接触了。而且它们每一把的售价都在８００元以上，其中三把154cm材料制成的刀具平均价格更是达到了４２００元，S30v材质的刀具也是价格不菲。

　　在末世的初期，变异材料方兴未艾，“越”材料还未登场，传统刀枪仍是末世求生的主流。辛子月本来希望能够弄到一两把高品质的长兵器，但显然她低估了国家的安全管制力度和隐藏渠道的隐蔽性，凡是她能找到的全部是“业余钢材”打造的杂牌货。于是辛子月想到了一种办法——定制长杆。这种东西是存在先例的，所以辛子月最后得到了一柄ATS－34材质的**，刃长达到了犯规的１８厘米，柄长则是６０厘米。

　　现在辛子月手中两把BG42刀，刃长２０厘米，刀柄尾部有打击锤，这是辛子月和母亲能弄到的最犯规的武器了。然后是一把半开刃的长刀，刃长７５厘米，虽然刀口圆滑，但是这种武器击断钢筋却是一件很轻易的事情，刀术老道的人用这种武器抽碎丧尸的脑袋绝对信手拈来——头骨的坚硬程度可不是棒球棍之类的东西能轻易击碎的。之后是一把154cm的蝴蝶|刀和两把同材质的户外生存刀，韧性极佳，防身和末世日常都能用。再就是两把S30v的户外生存刀，原本就毕竟脆弱的材料还加上了锯齿刃，这让它在对丧尸作战中难有用武之地，但末世中危险的不仅是怪物，还有人！最后就是那柄ATS－34的加长柄直|刀和一柄D2钢的开山砍刀，前者可以在安全距离上刺杀丧尸，而后者虽然比起前面的有些粗制滥造，但实用性却不落下乘。

　　虽然KING－S5油耗较低的原因之一就是它后备箱很小，但是辛子月仍没有选择拆掉它的后排座椅来提升载货量，不仅是因为路上也许会遇到其他幸存者需要搭车的情况，也是因为前排的空间并不足以放开太多武器，而坐在前排的时候从后排座位上抽取武器更加方便迅速。

　　之所以只有些冷兵器，是因为辛子月没有试图去弄一些枪械，枪械的声音和火药味是很能吸引丧尸和其它怪物的，即使是日后真的需要枪械了也有的是机会，现在去弄枪不仅是过于冒险的行径，而且弄来的还都是些破烂货，就连高端军品对上那些特殊丧尸都讨不上好，冒风险去弄那些破烂实在是没有必要。

　　下了公交之后辛子月拐了几个胡同，来到了她借用的仓库，她首先要检查汽车的状态，并且拿出改装方案。因为这辆车的防御性能并不算好，所以辛子月打算在车上外装一些简单的防护。

　　等辛子月大致设计好汽车的改装方案之后，她又拿出了之前制定的行动计划进行修订。

　　末世初期华夏东部有三个还能凑合用的空间储物道具，辛子月本来打算在末世降临前就提前到达它们出现的地区，然后就地进行车辆改装。

　　在华夏东部迎接末世降临的坏处在于东部人太多了，人多丧尸自然也就多了，但好处在于没那么多丧尸兽和变异兽，而且因为气味、声音、信息素的繁杂，大多数怪物在追踪方面的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而四通八达的道路和随处可寻的交通工具也方便了人类的出逃。

　　在山鲁、徽皖、苏江三省，拥有“脉”的地区一共有六处。“脉”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凡是它存在的地区，丧尸等怪物都会不自觉地远离，因此只有有“脉”存在的地区才有资本形成聚居地；但等级越高的怪物对“脉”的抵抗就越强，大多数“脉”也就能护佑方圆十里内不被领主级以下的怪物侵扰、方圆五十里内不被首领级以下的怪物侵扰罢了。

　　而辛子月将会在这些存在“脉”的地方完成初期的发展，无论是异能、体质还是宝物都达到一定层次之后她就可以去交游四方了，基本上只要能对付首领级怪物差不多就能满华夏乱跑了，按着上一世的记忆一边寻宝一边结交强者，为之后的建城打好基础。

　　末世五年乃至之后，中小型聚居地的安全已经得不到保障，领主满地走，首领不如狗，没有强者坐镇的时候一般的脉根本无法再护他们周全。而幸存者城池都是在拥有高等级巨型脉的地区建立的，这些脉往往对首领级怪物都有着压倒性的作用。

　　辛子月就打算建立或者占据一座城池，她有很多东西需要实践发展，比如构装魔像、新型武器、寻空战舰……只要辛子月拥有了一座城池，这些本应末世六年之后才会出现的东西辛子月有把握让它们末世三年就出现在世人面前。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能够让辛子月感到麻烦就只有末世九年的那场“永夜之难”了，辛子月想了很多种办法，最后却发现这些方法在永夜之难的面前都是那么无力。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一切顺利的话，我还是有把握在末世里带妈妈活得很好。”辛子月想着，“让母亲和曾经的朋友们过得好……这就是我目前的愿望了，更伟大的宏愿我还没有，林未来、白金她们那种精神我还没学得来，能够完成这个艰巨但是微小的愿望，就已经是我的救赎了。”

　　“我需要百分之百的努力来让自己需要的人活下来，所以我没有办法去拯救那些我不需要的人了。”辛子月锁上了仓库转身离开。

　　现在辛子月每天的工作都被安排得满满的，现在的辛子月刚刚结束了资料的整理，正在锻炼身体。重生之后的辛子月身体只是最普通的十六岁少女，速度、力量和柔韧、协调等方面完全跟不上辛子月的战斗意识，早在重生第二天辛子月就已经开始了最大限度的身体强化训练，比如她每次出门的时候背的书包就有三十五千克，这样的重量是不影响行进动作的最上限，再重一点的话就会导致运动时身体过度前倾，对腹背力量的锻炼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紫文诺看到辛子月的状态，感到女儿的端正、严谨和干劲，紫文诺不由得想，也许这次“受骗”带给女儿的不仅仅是一次教训，也会是一次很好的经历——它发掘出了一贯懒散的辛子月隐藏的力量。

　　而辛子月也没有担心母亲的体能，根据她上一世的记忆，在末世降临的之后，紫文诺在危机重重的感染区里四处找她，最后从丧尸爪下把被同伴遗弃的女儿救了出来，又带着她一路杀出城区。

　　妈妈好强大……妈妈无所不能……这就是那时候辛子月的看法，每次她气喘吁吁浑身像要散架一样的时候，母亲就会背起她接着跑，哪怕是安全了之后母亲也没有很累的样子。

　　到了末世前一天，辛子月的身体素质总体已经达到了普通成年男子的水平，不过力量还是不够，但她的敏捷和柔韧弥补了力量上的缺陷。大多数的末世下乘武技辛子月现在都可以使用了，再加上辛子月久经磨砺的心智和经验，利器在手的时候“等闲大汉三五个近不了身”也许说的就是她这种了吧。

　　到了这时候，辛子月就该做出决定了——之前辛子月拟定了三条线路，一条是友谊之路，一条是复仇之路，一条是安生之路。

　　友谊之路上，她会寻找上一世的挚交好友，从司徒姐妹到璇音等人都在寻找的线路上。

　　复仇之路上，她会把上一世所有的仇敌手刃，从遗弃她的同学到迷失城里的那些血仇。

　　安生之路上，能遇到什么朋友和仇敌都看运气，但这条路最安全，避开了她所知的所有领主级和虫灾、尸潮，路上也有一些不错的宝物和机遇。

　　“仇恨，我放下了。”辛子月眼瞳中一片淡然，“在上一世我死的时候就明白了，一起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所谓的仇恨不过是发泄；新的仇恨要用新的鲜血来洗净，旧的仇恨就宽恕了吧。”

　　“友谊，我保留着。”辛子月的眼中是温柔的留恋，“如果相遇，我会珍惜，如果不见，我会回忆；只要命运中还存在彼此，那么不需要刻意的寻找也会再一次相遇吧。”

　　“所以……实际上我是跨越了横亘在我面前的‘过去’吧。执着于过去还是开辟未来？我选择守护现在。”想到这里。辛子月微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做出正确的选择了。

　　“时间和空间还在向前延展着，命运的轮盘还在刻画着痕迹，我相信……”辛子月原本微笑着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这句话，但说到一半她突然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一种不好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她真的做错了。

　　不安，烦躁，辛子月感到了一种“野兽的不安”，没有缘由，却无法抑制，甚至只需要一点激化，就会变成狂躁。

　　“算了，不想那么多，还是去看看防护服的制作情况吧。”辛子月趟坐了在椅子上，然后猛地跳了起来，抓起一件咖啡色大衣就朝门外快步走去。

　　当天晚上，安淮市一条偏僻的道路上，这里的路灯已经熄灭，照亮道路的除了月亮，只剩下路边零星几家店铺的光亮；一辆白色欧迪A8L在路边停了下来，穿着白色长款大衣的紫文诺从车上下来，走进了路边一家招牌上只写着“ｃｏｆｆｅｅ”的咖啡馆里。整间咖啡馆里只有三五个人，紫文诺径直走到一张桌前坐下。

　　“明天不就是你说的那什么世界末日了吗？怎么还有心情让我预订这里的位置啊，阿月。”紫文诺摘下手套放在了一边。

　　“就是因为这是旧时代的最后一天，所以才要好好享受一下旧时代的文明啊。”黑裙少女摇着一个长颈酒杯说，“虽然这里是咖啡馆，但是我却最喜欢这里的甜雪莉酒。”

　　“呵，就好像你来过几次一样，我记得只来过这里两次，雪莉酒更是只喝过一小杯吧。”紫文诺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女儿的伪小资嘴脸。

　　“没办法啊，谁让你们这些‘阶敌’隐藏得都这么深啊，明明只是一条开发失败的烂尾街，却被整成了小清新资本家的聚集地。”辛子月脸上的笑带了些讥嘲的意味，“阶敌就阶敌了，还非要玩小清新，那些奢华的会所不够你们折腾了吗。”

　　“不是都‘世界末日’了吗，还说这些没用的？”紫文诺也玩味地笑了，“再说你不也沉浸在物质享受的纸醉金迷里了吗？”

　　“呐~呐。”辛子月摇了摇手指头，“因为从明天开始，这些就是旧时代的话题了，再也没有人会来谈论它们了，它们是历史的渣滓，时光的尘埃，只有恋旧的蠢货才会怀恋被金钱绑架的生活；这杯八十九元的佩德罗麝香带给人的享受其实不比一杯自制饮料更好，人们只是在沉溺于‘优越感’，这是一种愚蠢的优越感，他们认为自己花钱买到了贵的东西就代表他们拥有金钱带来的权力。”

　　“以后也会存在有人沉溺于优越之中，但那种优越只会来源于力量——更野蛮，也更接近真理。”辛子月一口喝光了杯中剩余的深琥珀色液体说到，“我现在是以把玩古董的心情来这里喝酒的，从此以后，奢侈还存在，但金钱的奴隶，已经不存在了。”

　　“好像说得你想个老头子一样……好了，想好明天怎么过了吗？”紫文诺说着回头招手叫来了服务生，“一杯蓝宝石蛋奶酒。”

　　“我们来咖啡馆喝酒真的好吗……”辛子月吐了个小小的槽。

　　“还不是你挑的头。”紫文诺笑着说，“今天算是破例了，未成年少女可不能喝酒哦。”

　　“妈，你想多了，现在是冬天，逃生的时候天寒地冻，喝酒是最取暖热身的了。”辛子月否定道，“我已经收购到了上好花雕制成的黑枣酒，装成三罐放到车里了，以后用得着。”

　　“又乱买东西！要是最后末日没来，一切照旧，你知道要损失多少吗？”紫文诺教训起了女儿。

　　“安啦，除了不谙世事的中二病没人会巴着末日降临吧？反而我也是希望一切如常呢，这样的话不管亏多少我都乐意。”辛子月半是洒脱半是忧愁地说，“哎？刚刚把酒喝完了，我现在没得喝了啊！”

　　“一杯就够了，你还是喝饮料吧。”紫文诺制止了辛子月想再来杯什么的冲动，帮她叫了杯果饮。

　　等到两人的杯子都被端了上来，辛子月说：“现在我说一下正事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去山鲁省济平市。”

　　“明天一早？”紫文诺问到。

　　“一早。”辛子月肯定地点了点头，“最终的降临时间是在明天下午两点多，从这里到济平也就是四个小时的车程，我们早晨五点就出发，上午九点到了济平之后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做准备，其中三个小时用来改装车辆，地点和周边情况我已经用互联网查了一下，但到时候还需要再次核实。”

　　“所有的你都想好了？如果你说的世界末日真的来了怎么办，没来的话又怎么办。”紫文诺看着女儿的眼睛说。

　　“算无遗策。”辛子月稍微俯下身小声对着紫文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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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可以公开的情报：

　　末世怪物分类

　　虚空异种：来自异位面的生物，涵盖范围广泛。

　　虫族：寄生种族的称呼，学名“半虚空物质寄生生物”。

　　感染者：曾为人类，但因虚空感染等原因，成为了危险生物。

　　变异兽：在虚空源能影响下变异的非人类生物，与人类进化者、异能者同意义。

　　丧尸：虚空污染的产物，包括人类在内的几乎所有生物都有“丧尸化”的可能。

　　古生命：在地球本纪元前就存在并再次出现的生命。